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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预备a班

第一章、预备a班

我们从生下来起就一直会被大人们强调要努力用自己的双手去抓住自己的幸福。

其实他们真正想要传达的是,你没有一个能拼的爹,没有能抱一辈子大腿的富婆,没有支撑好逸恶劳生活的收租费,要是连努力都不肯努力一下,你这辈子就什么都不会有了。

可是努力后就一定会拥有梦想中的大房子、大车子、俏佳人甚至更高层次的精神满足,例如他人的尊重与羡慕吗?

每个人不尽相同的人生轨迹最终还是会帮助他们推导出大差不差的结论来——不一定。

我不相信只要努力就可以了其他什么都不要管了的鸡汤发言。

人很容易对自己许下宏大的梦想,自不量力地以为能实现。这是人性显而易见的弱点。

我在学习如何摆脱它——只对自认为做得到,值得去做的事情姑且付出些努力看看,并且随时做好了撤去努力的心理准备——这就是我的人生态度。

少给自己点压力,和大家一样的生活等于平凡却不等于不会快乐,兴许人生这场游戏的通关难度还会因此简单许多——这就是我的人生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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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没能睡个好觉,我是被室友设置的闹钟吵醒的。

闹钟响了十几遍才被按停,这让我很是恼火。

我使劲打开眼皮,望了眼窗帘,那里还是一片黑。

被新的班主任认定性格温驯,懂礼貌的我摸了摸枕边,找到表盘荧光的手表。

【有毒,才五点。】

我是下意识抱怨的,说完就后悔了,担心会不会引起室友的不满。

即使困得眯着眼我也要起身努力朝那个方向望去,道歉的话现在说还来得及。所幸,那个人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又睡了回去。

我倒回到床。

几分钟后,闹钟又响了!这回我适应了一些,情绪不至于太大。

我在床上想睡但睡不着,只能被迫作他的听众。

他睡的上铺,下床费了很大的劲,一定要下床的坚定意志真是让人感动。

Gong!的一声,金属床栏的振动一直传播到躺倒的身下,我听得膝盖有点痛。

他揉膝盖的声音没有持续多久,下床后骂了句【草!】,比那声脏字早但几乎同时发生的是垃圾桶被踢翻的声音。

这番噪音下来,我相信寝室里醒了的人肯定不只有我一个。

在走动、洗漱、收拾书包的过程中他依旧会发出不小的声响,让没睡够却睡不沉的我恨不得被人来上一拳,直接打晕过去最好。

痛苦持续半小时左右,随着寝室合门的声音响起,我舒了口气,气还没输送完毕,其他床铺传来对话。

【韩哥走了?】

【对啊,人家早走了,你tm还在睡!】

【你不也躺着吗?】

【躺着?你哪只眼看到我躺着了,我这不是在穿衣服吗?】

【okok,那我也起来好了,我可不要下一次小测成绩垫底。】

【知道就好,我们再叫一下王哥起床?】

两个人完全无视装睡的我。

【王哥!王哥!】

【诶诶诶诶!】

下面床铺的人的床板声嘎吱作响。

【ok。】

于是三个人开始下床收拾,寝室里唯独没有叫上我。

大概确定他们已经走了,我下床关上寝室门,把外面的杂音隔开,而后拖着困倦的身体上床又睡了回去。

我最终如愿睡到了七点,学校八点开始第一堂课,我优哉游哉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去食堂吃了早餐,走到教室楼层时离上课时间还有15分钟左右。

我远远望去,烫金的班牌上写着“预备a班”四个字。

这四个字的意味我或许需要解释一下。这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高中班级,是一群全市名列前茅的初中生被提前保送后组成的班级,几个月后会转变成真正的高中班级。

听夜自习来我班做社团宣传的学长介绍,我班届时将成为真正的“a班”,而a班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免高考,高三结束后根据学校给出的排名直接决定被保送的大学院校。

这是一所新校,也就是所谓试点高中,我觉得迄今为止还算很香。

【是向逐同学。】

【哇,向逐同学早呀!】

教室里自从我迈进门后就喧哗了起来。

【早……】

我一边卖笑一边小声打招呼,脚步悄悄加快。

一个家伙拿手抵着额头,故意在我经过时作出四处张望的样子。

【哇哦!向逐终于来了!让我看看还有谁没来?】

旁边有人紧接着调笑。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会有人比向逐来得还要晚?】

我不理解他们嘲笑我的脑回路,不理解也就不理会了。

上午有一门小测——具体是体育还是语文我有点记不清了。

我埋头不看前路,凭着一半的直觉和习惯朝后排窗户盲走,所幸最后坐到了正确的位置,不然很可能还要挨一顿笑。

【各位!】

一道很有辨识度的嗓音覆盖了教室里的喧哗。

【我们的数学小测八点开始,五分钟后我将取来试卷发给大家,还请大家尽早准备。】

善良的班长在考试开始前提醒了我。原来是数学嘛?

我在内心忍不住发出感叹:到现在为止还什么都没有准备是不是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我瞥了一眼伏案奋笔疾书的同桌,很遗憾他听不见我的心声,要是能给我一句安慰……

然而他似乎注意到了我殷切的目光,抬眼,而后转头。

【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啊,对了!考试范围数学老师上课有说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他眼神不耐烦地一瞥,鼻孔长呼出气,没有说话,摇摇头,最后回头重新把心思投入到解题中。

那副神态,我是被他当做傻子一样放弃了吗?

五分钟也干不了什么,我只能随便翻翻教材目录,大概回忆了一下课堂内容。

【算了,还是跟你说一下好了。】

他突然开口,语气很有施舍的意味。然后,我的书本就被他蛮横地夺了过去,干净的目录页多出了几条蹩脚的直线。

【是这几章吗?谢谢你!】

我诚恳的语气让他忍不住多施舍了一句。

【老师上个星期四早上6点半公布的范围。你但凡能早点来教室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知道!】

八点上课,老师6点半来教室公布考试范围,怎么想都是老师的不对吧?不过我不敢抗议。

【好的。谢谢你,不过6点半到教室对我来说可能太辛苦了。】

【我想也是。】

同桌的话让我有点受伤,我的名字不会是已经被他贴上某个消极意义的标签了吧?

可惜我现在没时间去安抚受伤的心灵,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快速翻阅基本原理部分的重要内容。

【突然有点可怜你了。】

【啊?】

【孤单到连个通知你考试范围的朋友都没有。】

这……我破防了,也无法反驳,不管是在口头上还是心理层面。

考试开始,我拿到试卷后,脑海无法控制地自动播放走马灯,内容是关于我这几个月的学习生活。

当我回过神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快15分钟。我浏览了一遍题目——只有十道大题。

前几道做起来并不复杂,但从第七道开始,连题意我都没法一遍就看懂。

我用不会被老师怀疑有作弊嫌疑的目光偷偷观察周围。

他们的笔运动成不同程度的断断续续,看得我有点担心。

我思考了一下,将答题纸翻回到前页,开始重新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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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试后的下课时间,教室后面的讨论声热烈非常。我没有加入他们的想法,但坐在后排靠窗位置,想不听见也难。

【woc!老师真不做人,这试卷最后几道题明显超纲了吧?怎么会这么难?】

【确实,你第七道题最后算出来答案是多少?】

【10又根号2?】

有一部分人沉默了。

【不会吧?答案算得不一样?】

【嗯。我是根号下105。】

又有一部分沉默了,另一拨人点头表示自己也是。

【完蛋。】

嘻嘻哈哈的讨论,瞬间就变成了你死我活的生死局。

韩腾上厕所刚回来,他经过后排的时候,被激烈的讨论声吸引了片刻注意。

【唉!等等,韩哥你过来!】

【怎么了?】

韩腾我有印象,刚才的卷子考试时间是1个半小时,他是唯一一个提早而且是提早二十分钟交卷的。

【韩哥你太强了!提早交卷。】

【不当人啊简直。】

【啊啊啊,大佬你这样让我们怎么活啊?】

【也没了,我最后两道题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提早放弃了而已。】

【大佬开始了!】

【大佬又开始了!】

【大佬不仅人强,还谦虚,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真的最后两道……】

【最后两道我都做不到那里,题目都看不懂,你也太凡了吧?】

韩腾语塞,只能干笑。

【我还有点事,那我先走了?】

【哎哎哎等会!韩哥,主要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第七道题?】

韩腾报了个和刚刚两个答案都有点不一样的答案,眼看那群人正想拉着他听他分析,同他争辩,上课铃此时响了,于是只好作罢。

我数了一下,加上我,现在已经有8个人做错这道题了。

而我的同桌趴在桌上,脑袋埋在臂弯里,他抬起头骂了一句。

【后面的人真的不仅吵,还菜,第七道题都会做不明白。】

我感觉自己也被无意间冒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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